第7章 母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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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边老太太身旁的陈妈妈看老太太一脸沉思的表情，忍不住上前问道：“老太太，四小姐如今找回来了，您不是应该高兴吗？怎会这副表情。”

老太太皱眉：“是啊，梓瞳找到确是一件喜事，只是这孩子没了往日的俏皮可爱，跟我老太婆也拘紧得很，看样子以后要在她身上多花些心思才是。”

“老太太您最是心善，四小姐离开了四年，当时年纪尚小，初初回府是有些不适应，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，她小时候可是跟您最亲了，以后肯定也知道您疼她。”陈妈妈回道。

“但愿吧，如果没记错，梓瞳今年已有八岁，再过个几年，就可以议亲了，这孩子在外几年，也不知受的什么罪，这姑娘家该有的礼仪，可要一样一样捡起来才行，她既回了府，我定也不能亏待于她，婚事方面，要多操心才是。”

“老太太，我就说您心肠最好，四小姐要是知道您处处为她着想，肯定是感激非常，要奴婢说呀，四小姐刚刚回府，这些事慢慢来也不急，看四小姐虽流落外间几年，但还是个机灵懂事的，学起东西来应该是十分聪敏才是，老太太就别操心了。”

姚老太太叹了口气，紧皱的眉头还是没有半丝松懈，她知道，府中多了个失踪四年的四小姐，各院里又要起多少风波，但愿是她想多了才是。

“爹爹，咱们现在是要去见娘了吗？”梓瞳跟着梓正的步子，想到方才梓正对姚老太太说的话，不由问道。

知女莫若母，能瞒过府里所有的人，都未必能瞒过梓瞳的亲生母亲，梓瞳心里对这个还未谋面的女人早就充满了同情，如果她认出她是假的，想必会十分难过吧。

梓正停下脚步，回过头看了梓瞳一眼：“你是在害怕……，她是你娘，你勿需紧张。”

原来他都知道，梓瞳小心的对上梓正的眼睛，这个人，是她以后的倚仗，虽然她对他始终充满敬畏，可是却仍被他看出她的心思而感动，他是她的父亲，值得尊敬的父亲。

梓墨看着四周的下人，小声在梓瞳耳边道：“别担心，你和妹妹长得有几分相似，再加上几年未见，就算是母亲，也未必能分辩出来，再者，你是我和父亲带回来的，母亲心里定没有半分怀疑。”

梓瞳小声的“嗯”了一声：“我不是怕她认出我是假的，我是怕令她失望难过。”梓墨闻言意外的看着这小丫头，他这个妹妹，果真是令他意外。

初见面时的大胆凶悍和倔强仿佛都从她身上隐去了踪迹，她愿意跟着他们回府，其中并非没有想要贪图富贵的心思，可是现在在他面前的小姑娘，变得胆小而纯良，到底，哪一种才是她的真实性情。

来到刘氏所住的避月阁，梓正放慢了脚步，似是怕惊扰刘氏一般，在进刘氏的卧房之前，梓正再次回头看了梓瞳一眼，暗叹了口气，便领着梓瞳进了房间。

掀开垂帘，就有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，梓瞳有些不适的抽了抽鼻子，心想，看来这位梓刘氏确实病得不轻，光是这药味都能将正常人给熏倒了。

刘氏一早就接到消息，准备起身到花厅迎着他们父子三人，可是身子不争气，还未起身便重重跌回床上，一旁服侍的两名丫鬟见状，忙将夫人扶回床上躺好。

其中年长的一位丫环采荷道：“二夫人，您就别起来了，二老爷他们知道您身子骨不好，若是强行起身，哪里不适还不是平白让二老爷和三少爷心疼。”

刘氏苦笑一声：“现在我连想起身早些见到女儿都做不到，只能坐在床上等着，我这残躯病身，也难怪他不愿到我房中来，就是我自己，闻着这药味都要作呕，还有我的梓瞳，也不知还记得不记得我这位娘亲。”

两位丫鬟服侍刘氏已久，只闻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，只得轻声劝慰，正劝说着，外间来了个小丫鬟报说是二老爷他们已经来了。

刘氏忙在采荷和碧莲的帮助下坐起身来，用手整了整头上的发丝，口里喃喃问道：“采荷，你帮我看看，是否有哪里不妥。”

采荷忙道：“夫人，您现在这样正好，四小姐见到您肯定亲热。”采荷没说的是，刘氏眼下一片乌青，脸色苍白，一看就是未休息好的缘故，人也显得有几分憔悴和赢弱。

刘氏听到只是一笑，她自己什么样，早起时照镜子便已看到，然而，下一刻，她的眼睛便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的几人。

梓瞳下意识的往梓墨身后躲了躲，眼前坐在床上的妇人，便是她以后的娘亲了吧，只见眼前的妇人头发有些松散，应该是刚刚卧床之故，看向她的眼神灼热无比，脸色虽不济，但五官秀丽，只是周身一股病气，让她的秀丽之色打了些折扣，纵然如此，床上的妇人仍可以看出是大户人家的贵妇。

“瞳儿，是你吗？”刘氏手臂微伸，声音有些微颤抖，连同手臂也有些轻抖。

周围一片寂静，梓瞳微一愣神，身旁的梓墨正准备上前将她领至刘氏床前，就见这小丫头已小步走到刘氏床头，“爹爹说，你是我娘对吗？”

刘氏一听眼泪倾刻间决堤，再也忍不住将身前小小的身子搂进怀里：“你爹说得没错，我是你娘，我的好瞳儿，娘终于看到你了，娘还以为，此生再没有机会同你相见，没想到……娘真的好高兴。”

梓瞳被刘氏哭得有些心酸，看得出，眼前的妇人真的是喜极而泣，她才失了前世的亲人，而来到这世上最初的亲人二丫娘也在她眼前离世，想起来到这世上所受到的种种苦难与惊吓，失去亲人的痛苦，便也压抑不住的哭将出来。

母女俩抱头痛哭，一旁的丫鬟们只有上前递了帕子，也没人敢出声说话，怕打扰她们，梓正和梓墨也没有出声，梓正看着眼前的一幕，心里一时百感交集，不知他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。